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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事前没有复杂的思想斗争，事中没有曲折的故事情节，事后也没有闪光的豪言壮语，那一次下水救人，就像是理所应当那般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2011 年 5 月 1 日 重提这段往事时，为人实诚的陈永辉甚至已记不清救人壮举发生的具体日期。然而，就是那已被他渐渐淡忘的短短几分钟，却挽救了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生命，改变了一个家庭的命运轨迹，也让陈永辉这个普通市民与启东市、南通市见义勇为先进分子先后结缘。

角逐“死神”300秒

 “我只是做了一件自己觉得踏实而高兴的好事。”陈永辉用纯朴的语言这样总结自己的见义勇为。借助当时媒体报道勾勒的事件主线，加上陈永辉脑海中印象深刻的细节串珠，一段与“死神”角逐的“生死时速”清晰地浮现在我们面前——

2008 年 8 月 17 日 傍晚，已经下班的启东市殡仪馆工作人员陈永辉接到任务，前往久隆镇扶风村一丧户家处理遗体防腐事宜。气温居高不下，天气闷热难忍，丧户一定心急如焚。陈永辉二话不说就和同事卞洪波驱车前往目的地。

离开市区不久，孰料风云突变、黑云压城，天色暗了下来，仿佛夜幕提前降临。汽车亮起了大灯，沿路只见行人和车辆纷纷加快速度，想抢在雷阵雨到来之前赶到目的地。不久，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前挡风车窗上滑下一道厚厚的水帘，雨刮器不停地摆动努力为驾驶员扫清着视线。“安全第一。”卞洪波轻放油门，减慢了车速。

6：35许，汽车行至久隆镇地段新三和桥向西约2公里处。凭借车灯、雷电的光亮，陈永辉和卞洪波发现前方与己车同向前行的一辆自行车急转左拐弯，此时对面正好急驶而来一辆摩托车。眼看着两车近距离相遇，摩托车驾驶员下意识地向路边紧急避让逆向而来的自行车……就在这一瞬间，殡仪馆的工作车已开过了出事地点，陈永辉下意识地说到：“不好，出事了！”几乎同时，卞洪波踩下了刹车。车子停在了约500米远的地方。回头一望，视野里却没有摩托车的影子。

雨天路滑，车速又快，驾驶员紧急避让时难以控制摩托车，而且在不到一秒钟内刹车避险，驾驶员就是有意识也没有时间妥善处置，事故在所难免。

路见车祸怎能不救？未及细想，二人立即将车靠边停好。没有雨具，二人就这样直接下车冲进了暴雨中。

电闪过后一片漆黑，雷鸣过后一片寂静。雨雾茫茫的回头路上很难探寻出事车辆的痕迹。遇难者究竟在哪里？二人沿着公路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分头寻找。路旁高大的行道树外侧不远就是大河，河沿上长着一人多高的茂盛芦苇。此时雷电依然在头顶回旋，陈永辉却已忘了这样的天气不能在旷野的大树下停留的常识。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着，不时拨开芦苇借助手机照明寻找着，不时发出一声声呼喊：“有人吗？开摩托车的朋友，你在哪里？”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一次次呼喊如石沉大海。“难道刚才发生的只是一场幻觉？”无数念头闪电般掠过脑海，身旁一辆辆汽车疾驶而过，不祥的感觉将陈永辉心一阵阵揪紧，他更觉得情况的严重。强烈的责任感催促着他不敢停下脚步。

隐约间，陈永辉听到河中转来一阵沉闷的异响。在汇龙镇菜园村长大的他，自小顽皮好动，经常趁父母不注意和小伙伴们偷跑到河浜里戏水摸鱼。凭着对水性的熟悉，他断定那声音是有一定分量的物体缓慢下沉引起的水泡声。循声望去，前方岸边不远处模糊昏暗的水面上，依稀可见摩托车半个后轮。“车在这里，人应该不会太远。”陈永辉加速向水边靠近，意外且惊喜地发现摩托车边冒出来一只脚。看情形判断，驾驶员是和摩托车一起倒栽进了河中。

“找到了——找到了——在这边！”陈永辉一边高声呼喊同事，一边下水救人。来不及细想，他连皮鞋都没脱就扑下了水，一步步向落水者靠近，河水一寸寸向陈永辉的胸口挺进。此时落水者已不再挣扎，摩托车严严实实地倒扣压在他的身上，车带着人微微地向着河中水深处斜滑。身体壮实的陈永辉借助水的浮力小心地将摩托车上举移开，把落水者从水底拉了出来。在随即赶到的卞洪波的接应下，将落水者抬上岸，穿过芦苇移到路边。这时他们才看清这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小伙。由于落水时是整个人向下淹没在河中，头部及上身全部入水导致窒息，刚才还骑着摩托风驰电掣的潇洒少年此时已失去知觉，头与双手、双脚软软地耷拉着。

1980年，中学毕业的陈永辉通过招考成为殡仪馆的一名工作人员。从那以来到1995年从火化工转行担任美容师，陈永辉或间接或直接地接触了无数的亡灵。工作与生活的历练使他不仅不再惧怕、排斥冷冰冰的尸体，而且已从坦然面对发展到现今带着对生命的敬重让每一个逝者走得有尊严，尽可能给生者以买足球的软件的安慰。但是就在那一刻，他怕了。这个温软的躯体已然没有了生命的体征，陈永辉感觉到生命正在离这个年轻人渐行渐远。这个年龄的孩子大都是家中的独苗。这时候，他的父母可能正在翘盼儿子回家共进晚餐。同样身为人父的他，这一刻是那么害怕这个几分钟前还活蹦乱跳的生命就这样在他眼前消失。

说时迟那时快，陈永辉使出了自己的全身解数。他先将溺水青年倒立着背起行走，然后放下压背倒水。考驾驶证前曾接受的红十字急救培训这时派上了大用场，陈永辉回忆着老师讲授的心肺复苏术的动作要领，迅速积极地进行现场抢救，在救护车到来前赢得了宝贵的时间，抢在了“死神”的前面，青年慢慢恢复了知觉。

与此同时，卞洪波紧急对外联络增援，一方面向“110”报警，另一方面设法调出青年手机卡上的资料信息，辗转与青年家人取得了联系。大约10分钟，警车赶到了现场。

从意外发生到落水青年恢复知觉，陈永辉当时根本没看具体时间。人命关天，他只知道，这个生命容不得耽误哪怕是一秒钟的时间。从车祸发生到下车搜寻，中间没有半点犹豫；从发现落水者到动手施救，其间没有一秒耽搁——整个救人过程天衣无缝，救人举动干脆利落。事后细细回想，这一切都发生在不过短短5分钟时间里。溺水急救，关键在一个“早”字，用“争分夺秒”来形容决不为过。大量临床急救案例和医学研究成果表明，从溺水窒息开始，留给抢救的最佳时间也就短短五六分钟。因为大脑缺氧5~6分钟，就会产生不可逆转的脑细胞死亡。当天落水者是头部向下身体绝大部分淹入水中，离水时间如超过5分钟，挽回生命的机会几乎为零。

这个溺水青年是幸运的。摩托车避让行人时车速过快方向失去控制冲向路外时，他幸运地避开了路旁的行道树；江海平原特有的芦苇伸出援手将他拦在了近河浅水区，为及时发现和救援提供了可能；最为幸运的是，他遇到了胆大心细、热心助人的陈永辉和卞洪波。

见青年被送往医院接受进一步救治，陈永辉和卞洪波悄悄地离开现场回到了车上，简单地脱下外衣拧拧干，把皮鞋里的水往外倒一倒，便赶往附近的丧户家做自己的本职工作。回到家中已是晚8点多钟，妻子问他怎么搞得浑身都湿透了，他笑嘻嘻地说：“我刚才下河救了一个人。”只当他在开玩笑的妻子没多言语，将留好的饭菜端上了桌就去忙着帮他清洗换下的衣服。

日子平平淡淡地一如往常，一天一天地过去，陈永辉和卞洪波谁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直到9月1日上午，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带着一面写有“见义勇为、救死扶伤”的锦旗来到了启东市殡仪馆，这时大家才知道，陈永辉和卞洪波在两周前救过一个人。

原来，这个21岁的小伙子名叫孙熔华，在一家油泵厂工作，那天下班途中不幸发生车祸。被陈永辉从河中救出后，警方及时将他送往医院。车祸的瞬间在他的记忆中是一段空白，在警察和家人的对话中他知道是两个路过的好心人救了他的性命。痊愈一出院，他便急着设法寻找自己的救命恩人。最终通过交警记下的车号这条线索，来到了殡仪馆寻找两位救命恩人。当得知是陈永辉亲手把他从“死神”手中夺回时，小伙子诚心诚意地要认陈永辉为“寄爷”，“我的第二次生命是你给的。”陈永辉婉辞了小伙的心意，告诉他救人是一个市民应该具备的道德，“我只是做了一件自己觉得踏实而高兴的好事。”

近年来，各地涌现出一大批见义勇为先进个人，他们在国家利益、集体利益和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受到威胁的危急关头，临危不惧，挺身而出，与各种违法犯罪和自然灾害事故进行英勇斗争，为维护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维护社会和谐稳定作出了突出贡献。对什么是见义勇为，陈永辉的理解十分纯朴，那就是见人有难挺身相助。

2008年，陈永辉被评为启东市见义勇为先进分子。2009年，他的事迹上报到南通，被南通市政府授予南通市见义勇为先进分子，光荣地参加了 2009年 12月 25日 召开南通市第四次见义勇为表彰大会。他一直珍藏着那本大红的荣誉证书，“以后如果再遇到类似的事情，我还是会去救人的。不为‘见义勇为’的表彰，而是为了让自己踏实、高兴。”（黄淼）

 

 

新闻链接

1、1992年～1996年，连续5年被启东市民政局评为先进工作者。

2、 2009年 12月 23日 ，南通市人民政府授予“南通市见义勇为先进分子”荣誉称号。

3、2009年12月，出席南通市第四次见义勇为表彰大会。

4、 2010年 8月 30日 ，《今日启东》（人物春秋）《守护灵魂的天使》报道陈永辉的感人事迹。